「太厲害了!都二十個豹子了!」
「天才啊!這麼小就這麼厲害,長大了還得了?」
「這誰家孩子?這是要逆天嗎?」
「了不得啊!這不是幸運的事了,這是實力啊,沒學個一二十年是別想搖成這樣,就是學了那麼久時間也不一定會像她一樣一次失誤都沒有,這孩子真是五歲嗎?」
……。
聽到了賭場里的懷疑聲和驚嘆聲,顧嫣也沒太在意,她既然出手了就已經有了完美解釋這一切的準備,一個借口而已,不是太難。
駱榮軒和顧哲瀚早已經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隨後在顧嫣又連續搖出了六個豹子后,兩人不約而同的臉黑了。
駱榮軒是被氣的,也是因為看不起顧嫣而欠下了大筆的賭債,而顧哲瀚則是覺得他就要死了,等到他爹到來就是他的末日。
連續二十六次的搖色子讓顧嫣手腕酸疼,她知道她的極限要到了,這副身體還是太小了,還沒有鍛煉好,再強撐下去手腕一定會受傷,別的還好說,以後拿不起劍就糟了。
顧嫣將倒碗放置在桌上,輕輕拿起倒碗,讓眾人看到桌子上的點數,然後又扣了回去,至次再也沒有讓倒碗離桌,只在桌面上晃動,只是時間相比之前長了很多,也憑添了許多的緊張感。
毫無意外的三十五個豹子完全搖完,顧嫣將倒碗扔在了桌子上,沖身後擺擺手。
書香上前一步,沖著胖老闆點點頭,「麻煩了,十倍的賠率,請付錢。」
早已驚的一身冷汗的胖老闆此時才回過神兒,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年方五歲的顧嫣。
「你是誰?你多大?」
顧嫣冷眼掃了胖老闆一眼沒說話,而是轉身向賭場外走去,正當她從自動分開的人群中走到賭場門口時,一個高大的男人堵在了賭場門口,正滿臉怒氣地看著她。
顧嫣腳步一頓,抬頭看向來人,躬身一禮,「爹。」
顧安閉了閉眼,沒理會顧嫣,邁步走進了賭坊,沖著胖老闆抱拳一禮,「抱歉,小女頑劣,驚擾了諸位,在下在這裡給各位賠禮了,小女贏來的銀錢也不會要,就連下注的這些也全送給各位了,就當謝謝大家陪著小女玩鬧了。」
說完,顧安沒有再逗留,轉身時瞪了顧哲瀚一眼,路過顧嫣時又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果斷地拉著顧嫣的小手離開了賭場。
顧哲瀚見父親走了,抹了把額角的冷汗,咽了咽口水,看向一邊仍然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兒的駱榮軒,沒好氣道:「這次我們兄妹被你害慘了。」
顧哲瀚不再廢話,跟著顧安的腳步離開了賭坊。
駱榮軒也反應過來了,趕緊也跟著走了,留下了還在懵逼中的眾人以及有關顧嫣一連搖出三十六把豹子的傳說。
胖老闆目光閃了閃,既沒有阻攔顧安將顧嫣帶走,也沒有阻攔顧哲瀚和駱榮軒兩人離開,而是惹有所思地瞅著賭桌上的賭金。
顧安的意思他明白,無非是想用這些銀子堵在場人的嘴,讓他們別亂說話,這個他能理解,畢竟是個小姑娘,這麼大點兒就這麼會搖色子,說出去都逆天了,他愛女心切無可厚非。
這個人他從沒見過,想來不是本地人,他無心知道他是誰,雖然有些可惜那女孩兒不能為他所用,可他也知道那個女孩兒不是他能碰的,他在柳城可以橫著走,到了外面,他就是個屁,惹上了不該惹的人,等著他的只能是死。 顧安沒有理會胖老闆心裡所想,他太知道這類人的生存方式了,對他們沒有利的事他們是不會幹的,以那個胖老闆在柳城能開上賭場的背景,想來也不是沒有眼力的人,他不用擔心今天的事被泄露的人盡皆知。
顧安將顧嫣抱上了馬車,臨放下車簾時對著顧嫣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顧嫣頭皮發麻地坐在馬車裡,緊繃的小臉在顧安放下車簾后松馳了下來,在見到隨後上車的書香后更是輕嘆一聲,「不作死就不會死,早知道就看著他們死好了。」
書香疑惑地看著顧嫣,「小姐,你說什麼?」
由於顧嫣說話聲太小書香根本沒聽到顧嫣所言,怕顧嫣有所吩咐,只好再問一遍。
顧嫣搖搖頭,輕挑車簾向外掃了一眼。
顧哲瀚像是霜打的茄子般一聲不吭,駱榮軒倒是老實,只是老是回頭看她坐的馬車是怎麼回事兒?他也想上來?
顧嫣放下帘子坐在馬車裡眯起小眼睛想著今天在賭坊里發生的事。
今天太招搖了,可她不後悔,一來她有借口,二來是不想讓自己活的憋屈。
她只想肆意地活著,雖然在這個思想保守的古代想活的肆意不太容易,可她總要嘗試一下,她不想不嘗試就放棄,只要有一絲的機會,她都想活出自我。
書香不知道顧嫣在想些什麼,可她知道這個時候還是閉嘴的好,惹惱了小姐沒有她好日子過。
小姐其實很好說話,也好伺候,更沒有那麼多的要求,只要緊守本份,她是不會為難她們這些做奴婢的,甚至從沒有罵過她們一句,可她們這些跟著她在一起的人都知道,她們家小姐脾氣並不好,即便她從來沒有打罵過她們,可她們就是能從她眼中看到冰冷的寒意。
顧嫣沒為自己的下場過多擔憂,倒是在下車時頗為同情地瞄了眼顧哲瀚,而後又面無表情地掃了眼正緊盯著她不放的駱榮軒,跟著顧安進了客棧。
客棧小院里,唐氏正急的來回在院子里走動,看著顧安領著三個犯錯的孩子回來了,唐氏三步並做兩步急速上前,立即就將顧嫣摟進了懷裡。
「嫣兒,你沒事吧?你可嚇死為娘了,我苦命的閨女呦!你哥哥怎麼能帶你去那種地方啊!這可怎麼得了?嗚嗚嗚……」
一臉懵的顧嫣皺了皺眉頭,還是伸出了肉呼呼的小爪子僵硬地拍了拍唐氏的肩膀,想了半天才硬是擠出兩個字,「沒事。」
顧嫣說的沒錯,沒事的人絕對不會是她,做為一個五歲的孩子懂什麼?看著她的大人呢?她不懂事,可她大哥懂事啊!所以,有事的是她大哥,與她無關。
唐氏不聽,一巴掌拍到了顧嫣的後背,哭罵道:「怎麼就沒事了?你一個小姑娘被帶去了那種地方,什麼名聲都毀了,你還想不想嫁……,人啊,得為自己想想,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那種地方就不是咱們這些女人能去的,女人生存不易,在這一方天地內……」
唐氏硬生生將想不想嫁人改了口,隨後就是有關女人不易的長篇大論,顧嫣緊皺的皺頭都要在腦門上擠出個「川」字了,可唐氏還是沒完沒了,再一看她爹顧安,已經淡定地坐在那裡喝上茶了,還不忘時不時地給唐氏一個鼓勵的微笑。
顧嫣又掃了眼顧哲瀚和駱榮軒,兩人現在具是一副生無可戀狀,看的顧嫣很滿意。
不只她一個人受不了,還有跟她一樣受不了的,而且她相信,一會還有比她更慘的。
顧嫣抬頭盯著唐氏看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說一聲,「我不是女人。」
她才多大,說這些早了點吧?
唐氏一噎,突然不吱聲了,再看了眼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駱榮軒,尷尬地沖駱榮軒笑了笑,紅著一張臉低頭喝了口茶。
「娘就是說說,你不用往心裡去,呵呵……」
顧嫣無語,顧哲瀚也是暗暗翻了個白眼,沒鬧明白他娘到底想說些什麼,不用往心裡去還說這麼多,要是往心去得說多久?
顧安見唐氏不言語了,放下茶碗,嚴肅地看向顧嫣。
「嫣兒。」
顧嫣抬頭看向顧安,見他臉色不太好,而且知道自己今天惹的事有點大,於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躬身向顧安一拜,「爹。」
顧安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今天在賭場里的事是怎麼回事?你是什麼時候練會搖色子的?是誰教你的?你身邊的那兩個……,師傅都教了你什麼?」
顧安突然想到這裡不止他們一家子在,駱榮軒也在這裡,立即將「暗衛」兩字生生咽了回去,改口叫師傅,他相信憑她閨女的聰明勁兒一定明白他在說什麼,教他的那幾個暗衛可是說了,閨女早慧,其聰明才智不下現在十一歲的兒子,就連明遠大師都對閨女讚不絕口。
顧嫣緊皺的眉頭鬆了一下,開口道:「剛學的,很簡單。」
聽到顧嫣的解釋顧安差點沒吐血,照他閨女這麼說,她只是在賭坊里走了一圈就學會了,那還不得讓長年深浸此道的賭徒們氣紅了眼了?
顧安不顧在場還有外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行了,你不想說就算了,這事兒回頭再說。天兒太晚了,趕緊去洗漱一番,用過了晚飯好休息。」
顧安不欲多說,駱榮軒在這裡有些話沒辦法問出口,他只能等駱榮軒和他們分開后再問了。
顧嫣和顧哲瀚暫時逃過一劫,兩人具是鬆了口氣,顧嫣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顧哲瀚和駱榮軒兩人跟在她身後離開,就在顧嫣進入房間前,駱榮軒若有所思地瞅了眼顧嫣的背影,邁步回了房間。
顧哲瀚將駱榮軒的表情看在眼裡,擔憂地掃了眼顧嫣的房間,眯了眯眼,還是決定去敲門。
對於顧哲瀚的到來顧嫣沒有絲毫的驚訝,還將人請進了屋子裡,指著普通的圓木桌子旁的椅子說道:「哥哥坐吧。」
顧嫣小大人似的也坐在了圓木桌邊,示意墨香給顧哲瀚倒了杯茶,隨後開口道:「找我何事。」 顧哲瀚每次和顧嫣說話都覺得自己在和一個大人說話,而不是和一個還沒他大的五歲的孩子,每一次聽到顧嫣問話都讓他有種莫明其妙的是跟他爹說話的感覺,讓他有種不自覺就想回答她問話的衝動。
顧哲瀚輕輕呼出一口氣,還是開口問道:「嫣兒能不能說說今天在賭坊里的事?」
顧嫣掃了他一眼,搖頭。
顧哲瀚又問,「不能說?還是不想說。」
顧嫣喝了口茶,「賣錢。」
顧哲瀚嘴角一抽,「賣什麼錢,誰會買?」
顧嫣向窗外瞄了一眼,「世子。」
顧嫣隱晦的一眼顧哲瀚也看到了,立即眼睛眯了眯,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如果世子不買呢?」
「他會的。」
顧嫣淡定地自顧喝水,等在窗外的駱榮軒卻等不下去了,推門而入,指著顧嫣說道:「快說,你是怎麼練的?」
顧嫣頭都沒抬,指著桌上的紙筆道:「欠條。」
駱榮軒想都沒想,大筆一揮就在紙上寫下了一萬兩的欠條。
「好了,不就是一萬兩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我買匹馬都不止這個價了。」
駱榮軒毫不在意地將欠條扔到了顧嫣面前,顧嫣看都沒看一眼,拿起駱榮軒剛剛寫好的欠條就給撕了。
「誒!你幹什麼呀?這是我剛剛寫好的,你怎麼給撕了?」
駱榮軒急了,立即就要搶顧嫣手裡的欠條。
顧嫣扭身避開,快速地將欠條撕個稀巴爛,扔到了桌子上。
「一局一萬,可以不寫,但,要聽哥哥的話。」
這個傻叉,她在賭坊里說的話他都忘了嗎?
駱榮軒聞言大驚,原地蹦多高。
「一局一萬兩?你怎麼不去搶?」
顧嫣淡然地掃了他一眼,幽幽道:「正在搶。」
「噗」
顧哲瀚沒忍住,一口茶水噴了出來,無視顧嫣和駱榮軒的注視,淡定地隨手從袖口裡抽出漢巾擦了擦嘴,淡淡地瞅著駱榮軒和顧嫣,「不用管我,當我不存在,你們繼續。」
妹妹在給他要好處,這時候去破壞簡直就太傻了,要是能制住這個小魔王還能知道妹妹為什麼那麼厲害,色子都是怎麼搖的就太好了!
駱榮軒也顧不得顧哲瀚了,一屁股坐在了顧嫣的旁邊,指著顧嫣說道:「你說個小丫頭片子還真是會坑銀子,哪有一局一萬兩銀子的?我以為,那個……」
駱榮軒在顧嫣掃視過來的眼神中閉了嘴,不知道為什麼,剛剛顧嫣的那個眼神兒讓他很害怕。
「玩兒不起就別玩兒。」
顧嫣鄙視地看著駱榮軒。
駱榮軒怪叫一聲,立即站了起來。
「啊哈!我會玩兒不起?本世子吃喝玩兒樂最厲害,誰也比不上我。」
顧嫣白了他一眼,「幼稚。」
駱榮軒這下可不幹了,一隻腳踏在了座椅上,「你說誰幼稚?」
顧嫣頭不抬眼不睜,「你。」
駱榮軒炸毛了,「嗨~,我就不信了,我怎麼幼稚了?你說說,說不上來就把欠條免了。」
顧嫣沒理他,顧哲瀚看不下去了,拍拍駱榮軒的肩膀說道:「你多大了跟個五歲的孩子爭?」
你不幼稚誰幼稚?
駱榮軒一噎,立即說不出話來了。
駱榮軒煩燥地在顧嫣的房間里走了幾個來回,最後下定決心道:「好吧,寫就寫,不過定完了你得告訴我你是怎麼搖色子的。」
顧嫣搖頭,「這是你欠我的。」
駱榮軒氣苦,閉了閉眼,咬牙道:「那你想怎樣?怎樣才告訴我?」
顧嫣沒理他,繼續灌水。
駱榮軒沒轍了,只得哀求道:「小丫頭?顧嫣?妹妹?嫣兒?美人?師傅?老大?……」
顧嫣手上一頓,眯了眯眼,「趴地上讓我騎。」
「噗」
顧哲瀚又一口茶水噴了出去了,隨後又淡定地抽出漢巾擦嘴,又在兩人同時轉回頭不再看他的時候將漢巾哆哆嗦嗦地塞進了袖口。
妹妹膽子太大了,竟然敢讓安親王世子趴地上讓她騎,她這是活夠了的節奏啊!他要怎麼辦?阻止?還是當沒看見?
駱榮軒咬著后槽牙與顧嫣對視,慢慢的眼裡染上了一絲冰冷。
從小到大就沒人敢這麼和他說話,他是誰?他可皇家人,還是唯數不多的皇家人,只有其他人捧著他,就從沒有一個人敢跟他叫板,還讓他趴地上讓她騎,真是,好大的膽子!
顧嫣絲毫不在意駱榮軒的怒意,慢條斯理地繼續喝水,雖然現在還小了點不能喝茶,可只要能氣他個半死,就是憋著想出恭去不上也認了。
駱榮軒畢竟是龍孫,自小養成的驕傲是不允許他做出丟祖宗臉面的事來的,雖然很想學會顧嫣搖色子的絕技,可也不能隨便就給人下跪當馬騎。
駱榮軒狠狠地瞪了顧嫣一眼,轉身走出了顧嫣的房間。
顧哲瀚見駱榮軒走了,趕緊竄到顧嫣身邊說道:「你以後小心點,我怕他會報復你,你說你怎麼就這麼大膽,居然敢讓他下跪,也不怕安親王殺過來找你麻煩。」
顧嫣嗤笑一聲,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迷茫的表情,「我說什麼了?哥哥不是老讓我騎大馬嗎?」
她只想騎大馬而已,沒看是對誰說的,她還小呢,很多事都不懂,不用太放在心上。
顧哲瀚聽懂了,嘆了口氣,向後退了兩步。
「嫣兒不說是怎麼練的嗎?」
顧嫣眨眨眼,「說什麼?」
顧嫣一副「我什麼都不懂,不用來問我」的表情讓顧哲瀚氣吐血。
顧哲瀚見顧嫣打定了主意是不會說什麼了,也就不再多呆,起身回了自己房間。
顧嫣目送顧哲瀚出了自己的房間,向身後的書香吩咐道:「讓他們睡兩個好覺,等世子走了再繼續訓練。」
書香得令,先是幫顧嫣脫下外套梳洗一番,趁著顧嫣去唐氏那裡用晚飯時告訴了院子里的五十個孩子。
晚飯過後顧嫣睡了一夜好覺,到了早上起來去給唐氏請安時才發現,駱榮軒兩個眼睛一片烏黑,顯然昨天晚上根本沒有睡好。
顧嫣只掃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他,反而是駱榮軒一臉憤恨地瞅著顧嫣不放,弄的唐氏和顧安都納悶不已。
唐氏想了想還是決定問問,「世子這是怎麼了?昨天晚上沒睡好?」 駱榮軒暗暗瞪了顧嫣一眼,趕緊笑著回道:「不,睡的挺好的,只是牽挂著京城裡的父王和母妃,所以才會這樣。顧伯母不用擔心,我很好,沒有你們的幫忙,我現在還不一定怎麼樣了呢。」
唐氏笑著大手一揮,「這有什麼?都是應該的,也不能見著你遭罪不管吧?別說你是皇家人,就是普通百姓也沒有置之不理的道理,不過,世子,別怪伯母多事,我想問問,您在京城裡呆的好好的,怎麼跑到這兒來了?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著要不要再和當地的州府聯繫一下,這一路上有好幾處山匪,萬一有不長眼的傷到你,那可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