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林少心裏反而愈發的難受。孃的,在旋轉餐廳,是不是蔡燁的滋味,讓萬消有了喜歡在一起的感覺?!啊……林少發出一聲壓抑的狼嚎,眼前清晰地閃過蔡燁一碰就緋紅的身體。孃的,萬消!
王副局長推門進來,林少纔回過神來。
林大人看着兒子焦慮憔悴的眼神,心中剛泛起怒其不爭的念頭,隨即又變成了無奈。或許自己這麼年輕時,面對這份鉅額誘惑,也是這般沉不住氣。這眉角,這側臉,和自己年輕時如此之像。
“老爸,怎樣?”
“嗯。”林大人沒有直接回答,“這些天你都不回家,洋妞的吸引力這麼大?”
林少低下了頭,不說話。
“祕方的進展如何?”林大人不忍心,轉移話題,“股份有了,沒祕方,價值瞬間崩塌。MP公司,畢竟是跨國公司,到時候甩了我們,也奈何不了他們。”
“徐生說,需要杜家的電弧爐,才能通過一次次的調整,去解開祕方。這些年杜氏材料正常生產時,每月所有的輔料用量,他心中大致有底。”
“大致有底。”又是一個對你不放心的主,林大人自語一句。林少心頭一陣懊惱,王副局長瞬間閃過很多種讓徐生離不開的辦法。
“ 有你,山海皆可平 。最晚三個月,沒有祕方,也要有正在接近的成果。另外,聽聞國外在收購杜氏材料的二手貨,想辦法,把杜家回收庫封了。”林大人只在這裏轉了一下,一邊說,一邊到處推門看了看,“明天上午,你切記不要找我。”
說完,帶着王副局長走了。
林少在辦公室渡步。
聽意思,明天的官司問題不大,但是最後一句,也說明了XX事務所給老爸的壓力:該避嫌的,還是要做好。
林少很想思量一番下步的工作,可惜,腦中不時閃過秋香野性健美的軀體,還有那令人迷醉的體香。但是他想到秋香那聲“願意”後,又會浮現蔡燁曼妙柔美的身體,心中,煩躁不斷堆積。
去你孃的萬消!去他孃的旋轉餐廳!林少狠狠地踢了一腳沙發。
他走到多寶櫃前,挖了很大一勺的春宮膏,開始倒水衝兌,命令司機準備開車回運河邊的豪宅。
第二天8點,中院那邊,萬消通過監控,看到XX事務所的三位律師,提前出現在門口。當先一位不拘言笑的男子,40多歲,神色嚴峻,空着手走在前面。
身後一步的位置,並排跟着兩位年輕美女,一人提着一隻手提電腦,一人拿着一隻資料袋,很整齊地哆哆踩着高跟鞋,臉上很鎮定。好氣派,萬消覺得有電影中的風範,應該有一定勝算。
進了中院,萬消監控到他們三人去拜訪了幾間辦公室。客氣地進去,客氣地出來,也不知道情況。
萬消也看到了徐生進去,陪同的是林氏公司聘請的一名律師。他們是起訴方,材料已經上交法院,顯得非常輕鬆,這又讓萬消覺察到不妙。
冥中事 ,萬消監控不到庭審現場,他乾脆關注着九院。
兩名穩重的護士,在車禍患者的病房,開始擺放東西。
今天,萬消還是訂了蘆溪花藝。病人家屬們都已經習慣了,這個多金的帥小夥,非常安靜,一些人想去聊聊,都被他無視。
8點55分,萬消監控到林氏公司的律師給林少的電話。
“萬消的律師非常配合,並沒有提出新的有力證據,法官當庭判決如下:徐生等技術人員的股權交易有效,杜石公司的實際控股人萬消,應當將10%的股份劃轉給林氏公司。”
林少聽到這裏,掛了電話,一把摟過秋香,“哈哈,在HZ市,任何合作,自己纔是首選。你可以告訴MP的老闆,10%已經到手。這下好了,就像開了口的池塘,裏面的水遲早都是我的。”
秋香配合地不斷點頭,一雙手也不老實地在林少身上游走。
“昨天,那些號稱帝都來的知名律師,送禮的情況都彙報給我老爸了。那些人不敢真收,只是意思一下收了點土特產,貴重的全部退還。這幫人,精得很吶,在你們國外,理解不了這種文化。”
“什麼文化?”秋香明顯的問得心不在焉,她開始極盡挑逗之能。只是林少此時心中激動,非要將得意的事說出來,不吐不快。
“不收,會得罪帝都打招呼的人;收了又要得罪老爸這個頂頭上司。嘿嘿,他們及時主動地將情況報告給我老爸,就是在表忠心。你們洋人不會知道中間這麼多道道……別,有些癢……還有電話要來的……啊,舒服。”林少已經說不出一句整話。
萬消也接到了一條信息,“官司輸了!但我們當庭提起上訴,一個月後,在高院開庭。按照你的要求,完成了拖一個月的目標。” 美麗的祕密 ,另外兩筆退回。
萬消分析不出這其中的味道,XX事務所的做法,純粹的商業行爲。他們一看事難爲,在庭上根本不替自己出力,但是又根據自身的專業,爲他贏得了一個月的期限。
車禍病人的病房,秦醫生仙風道骨地走了進來,手裏捧着一個瓶子,沒有任何的標籤。
9點到了。 秦醫生將那個瓶子小心地放好,示意今天要注射進病人食道的,是這個藥品,然後讓護士關門。
萬消探知到,那裏的視頻和所有的數據,在會診室的大屏幕上顯示着。會診室的遠程控制一打開,讓萬消獲知了裏面的一切。那裏坐着8個人,正是當初給杜宛適母親會診的那些專家。
院長喝着茶,神色非常嚴肅,其他人也安靜地等候着。房間裏傳出來秦醫生的聲音,渾厚有力:
“你介個兔崽子,居然還沒死,這是要陷我院於不義呀!”
萬消一愣,這種開場白?此時的萬消也已經走進杜宛適病房,正將蘆溪花藝放在牀頭。
“這許多天來,浪費了多少調好的營養液。你個仙人闆闆唉,以後用啥子來還?”秦醫生站在那兒,雙手攏在身前,山羊鬍子抖動間,居然沒一句和醫學有關。
萬消習慣地將手伸進杜宛適的被窩,和她十指相扣。
“娘希匹的,每天罵你吧,會有點反應,不罵呢,又成爲死狗一條。想死想活倒給個信號呀!”會診室內,那些專家對罵病人一事毫不在意。
屏幕兩側是病人的各項生理數據,繁亂地跳動着,不同的專家,監視着不同的內容。
“難道罵人,也能將生理數據罵到臨界點?”萬消有些奇怪。他可捨不得,只想用愛來喚醒杜宛適。
“昨天本來提議將你的心捐獻出去,儂個癟三,居然生理數據突突地跳,可惜老夫理解錯了。你不是反對,而是很贊同,對不?孃的,老子錯過了一個好機會。”
秦醫生變得語重心長:“你丫的可知道,昨天有個病人因爲無心可換,最後離開了人世。那可是一位高級理髮師,他孃的,3000元剪髮一次,多熱門?!要是昨天理解正確,換了去,以後我理髮,可能就免費了。”
兩個護士低下了頭。萬消去九院的監控後臺,果然調閱到,昨天秦醫生以挖心嚇唬這個病人,將生理數據激發到靈界點。好奇葩的手法,他忽然認真起來。
“聽說下午3點,華爲的今年定製版手機即將發行。老夫很想去換一個,可惜老婆不同意。我在想,今天移植走你的兩個腎,正好可以換兩臺。我印象中,今天,似乎有這個需求。”秦醫生說到這裏,彎腰戳了戳病人的腰部。
“小董,你查一下,今天預約在我們醫院的器官移植有幾人?”
“2個腎移植病人,1個肝移植。”小董低着頭,大聲地說。
“來,給他抽點血,去和腎移植的病人匹配一下,這也是緣分。”秦醫生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手指,另一名護士拿起一小碗水。
小董拿出針管,真的開始靜脈抽血。
病人的生理數據迅速上升,心跳從50左右,忙不迭地加快跳動。
“你丫的就是個廢物,反正無親無故,少點啥啷個會曉得?”秦醫生用手指伸進小碗,沾了一點水,灑在病人的眼窩上。
“你丫的也是個窮人,手頭分文也無,憑啥要給繼續治療?”他罵一句,灑點水,似乎在進行什麼儀式。病人的心跳已經上了100次。
“你丫的也是個福人,老子陪你聊天,你請個腎,是不是也應該呀?!”說到這裏,看了眼數據,已經到了臨界點。眼珠子在眼皮下轉動,眼窩中的水滴滑落,如同流淚。
“哭有毛用,哪天五臟都有需求時,一併捐了出去,就當老子陪聊的代價。”秦醫生威脅着,伸出一個手指頭晃動,兩個護士開始給車禍病人餵食,用哪個神祕瓶子中的液體。
會診室裏,院長終於開口說話,“第一次0.1克,差不多兩滴的量。”
大家都在等着生理數據的變化。
林少那邊,和秋香縱情迷亂一陣,剛剛平復下來,看到自己有一條信息,是那位律師發的:“對方律師當庭提起上訴,一個月後,高院將開庭。”他刷地站了起來,他孃的怎麼不早說?忘了是自己一高興掛的電話。
他原本的打算,是判決後,馬上申請執行。雖說法院的強制執行期爲兩年,但是這個案子可以追溯成勞動薪酬的糾紛,判決生效後能提前實施。被當庭提起上訴後,總要等到高院判決。這個月白白浪費不說,高院的受理,不確定因素就大了些。
“不夠舒服嗎?我還可以願意!”秋香不明就裏,挑逗着問。
“別吵。”林少看着躺在牀上的尤物,忽地想起了秋香提到過的期限,“你們老闆說一個月沒進展,就派人去主攻萬消。這個進展具體指什麼?”
“一點點股份入賬就行。”秋香仰面躺着,高舉起雙手,比劃着小指頭,“在股份備案網站上,你或者你的控股公司,有這麼點股份就行。”
“孃的一個月!”林少罵了一句,“不知道走法律程序,一個月哪裏會夠?”
“不知道。”秋香坐了起來,一臉驚愕,“林少,難道我要被收回?我不願意!NO 願意!”
“我也不願意。”林少忙着安慰,“我馬上想辦法。”
他拿起電話,但是遲遲不敢按下通話鍵。老爸有話,上午切記不能找。
秋香站起來,從後面抱住他。年輕溫熱的身軀,讓他感受到了健康的彈性。林少一陣失神。
“喂,王叔,我有急事。”林少粗魯地打斷王副局長的別打手機的提醒,“他當庭提起了上訴,可我等不了一個月。”
手機一打,萬消的監控馬上跟上。
“想給他一點顏色瞧瞧。”林少的話語中,一股殺氣出現。
“你的意思是?”王副局長試探着問。
“給我動手一次。”林少一手拿着電話,一手反過來樓住秋香的腰部,“讓九院給杜宛適下藥,必須產生不良反應,然後警告萬消,迫使他撤銷上訴。”
萬消的指節不由得一緊。他感受到杜宛適的手,下意識地也是一緊,好像拉得更牢靠了。
“就這麼等不及嗎?”萬消惡狠狠地想到。“他知道,一旦對方得逞一次,後面會用這個方法,敲詐掉所有的股份。”
“我想想辦法,安排一個最妥當的。”王副局長答應了,隨後掛了電話,前後不到一分鐘。
“有反應,進一步了!”會診室中,一名專家大聲說道,語氣中充滿了驚喜,“你看,心跳還在上,破了120。”
“哈哈。”院長也是一陣高興,“一項指標達到甦醒標準。其他也有改觀,第二次餵食。” 秦醫生伸出兩個指頭擺了擺,護士接着餵食。
“0.2克。”院長接着解釋,“天堂印象起效後有個麻木期,我們要達到逐步刺激的效果,只能加重劑量。這次的餵食,可以理解爲0.1克保持原先的活躍度,多的0.1克,給予新的刺激。”
其他專家開始記筆記,這種機會太難得。一般生理數據良好的病人家屬,是不會給你冒險的;沒反應的病人,就是用天堂印象去刺激,也沒用。這句話是院長說的,誰知道是不是有人被試驗過了?
萬消探測到車禍病人的心跳,在120-130之間穩定住了,已經達到有氧運動的心率。一般快走的人,會在這個區域。然後看到溼度增加,很快破了50%。在以往的數據中,這個病人的溼度沒超過這個值。
果然,一位專家開心地叫起來,溼度達到常人的標準,新陳代謝在加快。
院長的身體向椅背靠了靠,笑容滿面。時間過了一刻多鐘,足夠第三次餵食,希望奇蹟出現。
“今天起,要少一點餵食,上千元的營養液,省着點用,他進來時那麼瘦,再瘦回去也沒什麼。呵呵,這麼大個腦殼,頭蓋骨也能捐獻一些。”秦醫生一直在嚇唬,主線都是圍繞着生死。
聽秦醫生忽悠到現在,萬消已經能分析出醫院的意圖。他忽然有些難爲情,當時以爲秦醫生刺激病人的生理數據到臨界點,也是用他對杜宛適的方法,確實想歪了。
人的最大憂慮來自於死亡,所以纔有“除死無大事”的說法。九院就採用這種刺激,每天嚇唬這個病人,成功喚起了他的求生慾望。這人經歷了怎樣的生死磨難,纔對生有如此渴望?
“我愛你!”萬消湊在杜宛適耳邊,深情地呼喚。這也說明生理數據波動時,昏迷的人,還是能夠聽到。
可以與死亡的恐懼對抗的,或許只有愛了。因此,萬消的手段,是另一種能將杜宛適的生理數據激發的手段。
這次,雖然萬消還沒有找到能刺激到臨界點的具體方法,但杜宛適的各項指標,已經緩慢地在變化。
今天是第五天!萬消有點患得患失,不知道該採取什麼行動,不知道要不要採取行動。
“第三次餵食!”院長看到各項生理數據,像爬坡一樣上了一個臺階,又有逐步穩定下來的跡象,發出了指令。
秦醫生晃動三根手指,示意0.3克,護士們開始餵食。
“匹配數據出來沒有?”秦醫生每次在餵食時,就開始嚇唬,“我個人判斷,血型一致,這傢伙只是斷了腿,也沒其他毛病,可能性很高呀……”
萬消不知道甦醒的數據是多少,分析中希望他醒過來,如此,他最起碼多了一種選擇。
“有人舉報你藏毒,還私自使用非藥品治療!就這兩條,你這個60歲的人,就可以在牢獄中度過餘生,或許還是短暫的餘生。”萬消監控到,院長的手機上收到一條信息,發自王副局長。
院長正在會診,手機放在休息室內,處於靜音位置,本人還不知情。萬消沒想到這麼快動手,從林少的電話到現在還不到半小時。
這個方法確實穩妥,院長既然能率領一羣專家,參與整個“毒醒”的試驗,也能率領團隊弄一個其他試驗,作爲植物人治療的探索。一個人的聲望到一定程度,惡事也能披上善事的僞裝。
萬消知道院長對金錢的渴望,在這種賺錢不能花的牢獄之災威脅下,他鐵定妥協。而且可以調動整個醫院的力量,哪怕公佈真相,也會有同情分子,站在爲人類福祉的道義高度,來息事寧人。
“殺了他們!”萬消的分析中,這條命令瞬間前移,“可沒有了這羣專家的九院,其營養液還能保持現在的效率?”分析中,這種可能性又急劇降低,反過來又似乎得出自己間接在謀殺杜宛適。
杜宛適的手指,輕輕地動了動,不知是肌肉的記憶,還是在寬慰萬消,讓他從殺意中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