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些普通百姓,現在是在美滋滋地等待七天過去,好拿銀子走人。
但在七天後,馬戲團真會放他們離開嗎?
聽了鐵飛雪的擔憂,令狐嬋笑得有些牽強,嘀咕道:「飛雪,應該不會發生……」
「那可是東瀛人,沿海的倭寇禍害了多少無辜百姓,反正我不信任他們,如果他們真的只是為了表演,為何不通知那些人的家人?」鐵飛雪提出質疑。
正因馬戲團這麼做,那些人的家人才會跑到衙門報案,請求官府幫他們尋找家人。
聽到這話,令狐嬋的心也動搖了。
按道理在表演結束后,就該讓他們拿銀子走人,而不是等七天,並且還不讓跟家裡人聯繫。
魏小寶笑看著她們,道:「你們也別爭了,現在就去那家客棧,送所有人回家。」
二女同時答應一聲,疾步離開。
「相公,應該不會有事吧?」南宮羽裳聽得也很為那些人擔心。
魏小寶笑道:「她們兩個聯手,自當無事。」
「相公,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就是不知道……」南宮羽裳的雙手捏在一起,神態忸怩。
魏小寶道:「有事就說。」
「我想回家看看。」南宮羽裳最近很想家。
閑暇時,思鄉之情愈發急切。
魏小寶故作鎮定,笑問道:「為什麼突然想回家了?」
「我就是想家了。」南宮羽裳說的是真心話。
但有一點她沒有說,那就是已經有太久沒有收到過家書,也不知道她寄出的家書,家裡人有沒有收到。
魏小寶道:「最近事多,我無法陪你回去,你和青月自己回去可以嗎?」
「相公是要做大事的人,我和青月能行。」南宮羽裳笑著答道。
得到魏小寶的同意后,她和青月便開始收拾行裝。
令狐嬋很快就回來了。
她的臉色非常難看。
魏小寶能夠猜到發生了何事,但還是問道:「事情辦得如何?」
「都跑了。」令狐嬋攥著拳頭說道。
那些東瀛人全都逃走了,一個不留,鐵飛雪帶著錦衣衛,聯合六扇門和刑部等,共同追擊。
東瀛馬戲團會跑路,應該跟令狐嬋的逃走有關。
「小寶,我心裡難受,那些無辜的百姓都被殺了,他們的屍體就在客棧里,都怪我……」令狐嬋說著低聲抽泣。
魏小寶正要安慰,卻見鐵飛雪疾步走來。
令狐嬋急聲問道:「飛雪,抓到東瀛人了嗎?」
「沒抓到,但是找到了他們的屍體。」鐵飛雪的臉色也很難看。
令狐嬋愣道:「屍體?」
「他們都被殺了,死狀很慘,其中還有那個被督主故意放走的刺客。」鐵飛雪只覺頭痛欲裂,想要理清此事背後的真相,難度很大。
那些屍體全被帶回了錦衣衛,鐵飛雪過來先跟魏小寶通報一聲,然後就會去仔細檢查那些屍體,希望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待到鐵飛雪離開,魏小寶拍拍令狐嬋的肩頭,安慰道:「你也別太難過,去幫飛雪揪出幕後主使,為死者報仇。」
令狐嬋點點頭,一抹眼眸里的淚水,飛奔著離去。
到晚上時,令狐嬋方才回來。
她手持一物,顯得非常激動,將魏小寶叫到一邊,低聲說道:「小寶,你看這圖案,熟悉嗎?」
那物事是個藥瓶,瓶里是空的,被丟棄在客棧的廚房裡。
正常來說,沒人會在意這個空藥瓶,但令狐嬋在看到時,眼睛瞬間就亮了。
因為藥瓶瓶身上的圖案,她好似在哪見過,經過仔細回想,總算想起那圖案很像《九色佛經》藏寶圖裡的一個地方。
魏小寶一眼就認出了那圖案,急忙接過藥瓶,仔細查看。
半晌后,他點頭說道:「沒錯,應該就是這裡。」
「現在只要弄清這藥瓶出自哪裡,就能知道九色寶藏在哪了。」令狐嬋的心情明顯好轉。
魏小寶道:「你拿著藥瓶,去找李九針辨識,她說不定知道這藥瓶產自何地。」
「好。」令狐嬋迅疾去找李九針。
九色寶藏有了眉目后,魏小寶內心頗為激動。
這世上真有斷肢重生的功法的話,他一定會牢牢抓住,就如自古帝王都在追尋長生不老一樣。
人一旦爬到一定的高位,就會莫名其妙去追求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不到一個時辰,令狐嬋再次迴轉。
「李九針說,這藥瓶全天下只有一個地方會生產,那就是萬蟲谷。」令狐嬋進門就說道。
萬蟲谷會在藥瓶瓶身上印上地標,足見這地方非常特殊。
魏小寶抬頭看向天空,喃喃自語道:「看來得去萬蟲谷走一遭了。」 衛殊不滿楚蘭枝灌藥的方式,抗議地拒服湯藥。
年年杵在他跟前半天,完全搞不定他。
楚蘭枝背對著衛殊都能感知到他的怨念,他心裡的小人指不定就在那念著咒語,詛咒她霉運纏身,她又是心虛又是氣惱,還是選擇裝死地睡過去,息事寧人。
偏偏年年這孩子缺根筋地走過來推醒了她,氣鼓鼓地向她告狀,「娘親,他不喝湯藥!」
爹爹太過分了,不喝葯,害他大半夜地杵在那裡,歲歲都睡酣實了,他還不得睡。
楚蘭枝沒了心虛,徹底氣惱了,她一下從床上挺身坐起,「你先去睡,娘親幫你看著。」
年年得了特赦后屁顛顛地爬回床上,鑽進被窩裡倒頭就睡了過去。
衛殊還在看書,半天沒見他翻開一頁。
楚蘭枝沒好氣地說他,「你還不喝葯?「
衛殊:「晚點再喝。「
楚蘭枝不依不撓道:「看來還是得灌下去才行。「
衛殊從書里猛地一抬頭,警惕地看著她,「你還要灌?「
楚蘭枝頗為無賴地說:
「那怎麼辦,誰知道你要耗我到什麼時候?「
「你這燈亮著,我就睡不著。「
「不喝葯,半夜你發燒,折騰的還不是我?「
她蠻橫得還頗有幾分道理。
衛殊的目光落在那碗黑稠的湯藥里,艱難地做著抉擇。
楚蘭枝從他眼裡看到了隱忍、不屈和頑抗,她沒見誰喝個湯藥都這麼多事,二話不說地拿起瓷碗,對著他的嘴灌了下去。
衛殊身後抵著書架,退無可退,他如何都想不到楚蘭枝會對他下手,還是這樣蠻橫剛的!
他怕湯汁弄髒了書,被迫地張開嘴喝下那酸澀刺鼻的湯藥,那滋味簡直了,孰不可忍!
好在這碗湯藥有驚無險地灌了下去,沒有濺灑一滴在床榻上。
衛殊怨念重得像個黑煞鬼,那張臉已經不能看了。
楚蘭枝放下碗,當即拿起燈罩吹熄了燭火,眼不見心不煩,她在漆黑的夜色里爬回了鋪蓋,將被褥掀過頭頂,躲在被子里不出來。
她把他晾在一邊怒火中燒,等著他自己慢慢消氣,而後沉沉地睡了過去。
衛殊聽著三人沉穩的呼吸聲,覺得再這樣下去,他在這個家裡還有什麼地位可言。
歲歲還算乖巧,楚蘭枝就算了,惡習難改,連年年這個小崽子都敢不聽他的話,這還了得。
他不殺一殺楚蘭枝的威風,他就不姓衛。
第二天,楚蘭枝從集市上採買回來,站在門檻上不敢進前,庭院里的場景讓她大為受驚。
她那西廂房的屋頂被人給掀沒了!
而衛殊正懶洋洋地躺在花藤下,眯眼曬著太陽。
楚蘭枝走到他跟前,擋住了他身前的陽光,倚著木頭柱子從上到下地看著他,「誰讓你掀了我的屋頂的?我那屋子的東西都沒來得及搬出來!」
衛殊睜眼瞧著她,撇清自己道:「叫了幾個工匠過來,一上屋頂那木架子全塌了下去,不掀了這屋頂,還留著它陪你過年?」
楚蘭枝信他個鬼,那屋頂真有他說的那麼不結實,一陣風不得把它給掀沒了,不會是那碗湯藥的緣故,這廝的才整的這一出?
那心眼也忒小了!
「工匠上哪去了,什麼時候把那屋頂給我修好?」
「找木材磚瓦去了,」衛書給自己倒了杯水,淺淺地抿了一口,「看你,急成了什麼樣子,慢工出細活。」
這話經不住細品,一品就能在話里挑出刺來。
「十天半月能不能修好?「
衛殊磨著她的性子,慢慢地搖了搖頭。
楚蘭枝跟他急眼了,「那得到什麼時候?「
「大雪落下來之前,」衛殊寬慰她道,「會儘快給你修好。」
楚蘭枝細細琢磨了會兒,那不得到三個月以後,「誰家修個屋頂要修幾個月的?」
衛殊明明白白地告訴她,「我家。「
楚蘭枝冷清地掃了他一眼,不愧是全書的反叛大佬,就為了這麼點芝麻綠豆的小事,整得她連個窩都睡不上。
「別修了,「她豁出去了,和他硬拼到底,」費時間不說,還費銀子。「
衛殊狐疑地看著她,「鬧著修屋頂的是你,吵著不修屋頂的也是你,你這樣像什麼話?」
楚蘭枝假笑了兩聲,「東廂房的大通鋪夠寬敞,我睡得踏實,不想挪窩了,誰要是不樂意,誰就自個兒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