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讓何樂真正感受到了禮遇,才開心的笑了,笑得很放鬆。王長老在一旁看著,心裡偷笑到畢竟是孩子。
「對了,何樂啊,我這裡有本心法,或許有點用,你拿去看看吧。切記不可外借哦!」臨到他們準備告辭離開時,厲宗主才似突然想起,從身側矮几上拿出一本小冊子。
何樂雙手接過冊子,見封面上寫著《紫府青檀經》。有點熟,似乎聽誰說過,可又一時想不起。
王長老始終低著頭,自然也沒看到何樂拿的是什麼,再說宗主有說不可外借,那就是也包括他在內。宗門內的心法設有道枷,越是高級別的心法更如此。
回到丹舍后,何樂才問他《紫府青檀經》怎麼樣。
「以後這部心法只能你自己參悟,因為這是本門最高心法,非元老級不得參悟……」王長老說得極其小聲,似乎是怕隔壁有耳似的。
「千萬不要泄露在外,切記切記!」
何樂瞪大了眼睛,他不傻,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在宗門內還好,出了宗門,他就是那地主家披金戴銀的傻兒子。宗主這樣做,自然是要將他牢牢綁定在雲檀宗內,在習得一定能力之前別想出去。究竟宗主是何意圖,何樂一時也捉摸不透。
「我能不能記下內容,把書還回去?」拿著危險係數十級的《紫府青檀經》,何樂有種想焚毀的衝動。但他當然也知經書里記載的功法必定十分神奇,說不定就是初代宗主所修習到太虛的內功心得。要知如今的武道,至歸元境僅有道無涯一人,那太虛境就更不用說。厲宗主停在神蛻境幾十年,未有寸進。而那些忽從天降的天降子,卻進展神速,假以時日他們極可能泯然眾人也未可知。
「可是可以,但你就不怕記錯?」
「不會,多看幾遍就好了。」何樂有背熟《太乙炁貫篇》的經驗,這點自信還是有。只是當他翻開小冊子后,才知幾遍或許遠遠不夠。那本小小的冊里,全是芝麻大的小字,記了整整八大版。通篇得有幾千字,就是不眠不休幾天想吃透全文也難,更別說一定不差的記下來。再加之經書里還有他不認識的字,得請教王長老才行。原來他還是將問題想簡單了,以為都與那自玄妙處傳來的讖語一般,可以簡單至極。
實則此經書不僅詳細闡述炁流在體內運行規律,還將時辰、炁運、五臟六腑分門別類進行歸納,比起那入門級《太乙炁貫篇》要強上數倍。雖然最後的心法口訣僅有六百字,但如果不配合前面所闡述的內容,就只是一些無意義的文字。
就好比雷電的威力巨大,但不知道產生雷電的原理,就永遠無法製造出自己的雷電。
何樂雖小,但也明白知其然,也要知其所以然的道理。所以一時既興奮又為難,更多是無奈。不管宗主是好意還是惡意,他已經能在雲檀宗安穩下來,又能在此亂世活下去。
王長老看著表情複雜的他,默默走進丹室。有些苦得自己扛過去,現在宗主將何樂架在火上烤,何嘗不也是在敲打他王長興。
何樂先是將全篇經書看了一遍,將不認識的字照抄下來,列在紙上。其中「芻」、「橐籥」、「牖」等等……
最後排列下來,竟有幾十個不認識的字,其中「橐籥」一詞更是重複出現。全書別說理解其中的意思,就是看一遍也會雲山霧罩感。
他只能待得王長老從丹室中出來,再一一詢問,就這樣幾天下來他才能將那些個字認全。
原來那「橐籥」是指呼吸之法,意為每次呼吸應如那鼓風囊,以肺腑為中心掌控呼吸的力度,從而引導炁流彙集於識海。凡此種種,一個簡單的字有時又有著複雜的含意,而不僅是字面的意思。
王長老每次解釋得也是心驚肉跳,因為何樂會將字前面念給他聽,聽得多了也能大致了解一些經書中的內容,於他的修習也是大有裨益。
兩人如此交流,零零整整參悟了有十個月,何樂才真正將全書背下來。這時的他是真的背下來了,他已能做到完整的默寫一遍,一字不差。最變態的是,就算經書里某處寫錯的地方,他也會記住,能照著寫成一模一樣。
當他能背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著王長老去拜訪宗主,將經書還了。從宗主的洞府出來,他才算鬆了口氣。
王長老沒有去打擊他,知道宗主傳了《紫府青檀經》給何樂的人,不下十人。這些人會怎麼想,恐怕就連天也不會知道。
不過何樂卻很是有成就感,終於能在心裡一遍又一遍溫習經書,而不用像做賊似的躲起來看。碰到不懂的,如果是長篇王長老還不讓他說,只願意給他解釋短詞短句。有時他根本沒能力上下貫通,只能囫圇吞棗般硬記。要想真正融匯貫通,估計就是厲宗主也做不到,不然也不會停留在神蛻境。所以何樂也是樂觀,偷偷的學著,偶爾去前山跟入門弟子學一些外家功,淬鍊身體。有時也會去後山,在那裡第一次見到了白髮童子,只是他們之間沒有交際。
然後何樂還在後山見到了一個女孩,如果說燕祺雲可算小家碧玉的話,那那個女孩就能算作人中龍鳳。不僅僅是外形美貌得不可方物,還因為她特有的氣質,只要是她所在的地方,所有人或物都會黯然失色。那次后,何樂失神了幾天,然後才決定再不去後山。
只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情況,也知道那個女孩意味著什麼。他們都是天人,又被稱為天降子。將來總有一天他們會飛升人間,在那之前定是要來把人間攪個天翻地覆的存在。而他何樂只是一個窩囊匠人的兒子,只是那匠人臨死前編了一個成功的故事,才將他何樂送進這武學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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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王長老因為傷勢全愈,原本頹廢的模樣已經不見,反而透出股仙骨丹風。兩人若是在前山走動,還是能引來此騷動,只是可惜主要為王長老吸引。所幸此時的何樂對於男女之事還沒開悟,所以也不會有太多沮喪。唯一讓他沮喪的是,炁流還是無法在他體內儲存。而那不知來自何處的讖語,一年來再沒出現。
他只能反覆演練新習得的心法,在對炁流的運行上他已經能做到駕輕就熟,只是因為他們體內沒有炁流,每次都只能揮出吹滅火燭的炁流。
這一年最轟動的事是,那個名為孫天翊的白髮童子,他竟一步踏入堪離境。在整個雲檀宗記錄中,他是進入堪離境最年輕的一個。而且從他的情況來看,隱隱中似乎很快又能破境。
作為宗主的厲寧天,壓力可想而知。
何樂也是無比艷羨,有時王長老都會忍不住勸他,畢竟他有過一招將靈動境鄭天士打殘的光輝戰績。
「怎麼會是我打殘的,當時一定是有高人在旁,看不過他恃強凌弱,才假借於我出手。」
王長老也不與他爭辯,與何樂在一起久了,也知道他還是有些小的狡黠。像這種大是大非的事,他自然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有一次,何樂曾似是無意在桌上沾水寫了八個字:大道歸元,可進可退。
那一刻他用了極大的剋制,才沒讓自己表現出異常。
那次幾天後,他才把何樂帶進丹室,讓何樂自己煉護心丹。
「雖然只是一品丹,也是最基礎的丹方,但卻是所有丹藥的基礎式。萬變不離其宗,丹道與炁道同一。雖然丹道只需炁流牽引,此後便可由五行石自行煉化,但其中也有一些必需的基礎式,而護心丹的步驟正是所有丹藥必經的步驟。只要能煉好護心丹,那麼其它丹藥就都可以煉製。當然除了五品以上丹藥,因為那需要在結丹時以炁流控制才能凝形,以後如果可以再教你。」
「謝先生。」何樂此前一直潛心學心法,也未將煉丹放在心上。此時王長老願意教他,自然也求之不得。
王長老也不與他客氣,只是詳細說明步驟,尤其是要注意的要點。所幸護心丹需要的藥材很普通,而五顆五行又能煉很多護心丹,何樂終於不用去太過計較成本。
最後何樂用了一個月時間,煉了七十幾顆護心丹,將丹舍中可用的藥材全部耗空。出來的結果就是,他煉製丹藥的成功率達到九成。王長老也說他有煉丹天賦,只是可惜丹道太過低級。
這天何樂正在前山與普通弟子一起練著外家功,一名雜役跑來讓他去見寧長老,說是有要事。對於寧長老何樂的感覺是複雜的,聽王長老說過,他能去丹舍也是有寧長老說情的成份。再加上段奕鋒,寧長老於他可算有諸多恩情相加,可每次見面寧長老待他卻又不是待見。何樂是無法理解寧長老的感情,只是心裡想著盡量去做他交待的事,餘生能還一點算一點吧。
何樂和他老爹一樣不願欠人情,雖然他還小,但這樣的想法已是根深蒂固。
寧長老一年多來似乎又老了幾分,與王長老剛好相反。何樂也有心告訴他那些話,但思緒良多后還是否決,畢竟那些話究竟涉及到什麼他一無所知。與王長老不同,他與王長老之間是有隻他們才知道的秘密,雖沒宣之於口,但有默契。
「稟長老,何樂求見。」何樂站在寧長老門口,恭恭敬敬的行禮。
「進來吧!」寧長老坐在席榻上,正在看著雜項邸報。
何樂走進屋內,卻看到嚴天厥也在裡面,閉著眼睛坐在一旁角落。
「這次來是個事讓你去辦,會要出趟遠門,大概會要兩三個月。你去把要處理的事都處理好,明天就出發。」寧長老頭也沒抬,就如吩咐一件很小的事,眼睛始終在看雜項邸報。
「是!」何樂行了一禮,遲疑了一下就退了出去。整個過程嚴天厥都沒睜開眼睛,寧長老也沒多言。
回到丹舍,王長老正在丹室里煉丹,昨天他有說要嘗試煉顆七品丹,已經準備材料有一個月。按正常情況,七品丹需時二十個時辰,看起來他走時王長老是不會出來了。何樂有些忐忑不安,總覺得該與王長老說聲才對,只是時機湊得太巧,似乎透著不簡單。何樂反覆回想寧長老當時的言行,那份雜項邸報怎麼是倒過來的,而且是上期的。他還記得是他代為送過去的,有個角上還有水浸過的污漬。
不對,寧長老是要告訴他什麼,但因為嚴天厥在他不能說,所以才會刻意選了份他經手過的邸報。何樂想通后也驚出一身冷汗,難道是會有性命之憂?
他知道當初鄭天士會來找他麻煩,是因為嚴天厥挑唆,現在那嚴天厥在外歷練回來,難道就馬上要找自己麻煩?想著他們一路南來的種種,似乎打一開始嚴天厥就對他看不順眼,隨著年齡增長,實力也增強后,這種不順眼也越加明顯。
「呵,我在他們眼裡就是螻蟻一般吧!」何樂自嘲的笑了,進到自己屋裡收拾好行李。其實他也沒什麼要處理的,除了該和王長老說聲才對。可王長老事先有交待煉丹成型前千萬不可打擾他,不然將會前功盡棄。何樂還是知道分寸,七品丹所耗的藥材皆是上乘,僅那虺蛇就值五百金,還不算其它藥材。
第二天大早,就有雜役過來通知,領著何樂走到前山宗門處。此時已有七八個人等在那,包括一個許久不見的熟人,張志淳。
「見過代師傅!」何樂對張志淳還是心有感激。
「嗯,再等會,還有女眷沒來。」張志淳對於他的消息只知道一星半點,到是聽說他上了登天梯。不過他這人性子淡,回來后的時間裡拜謁過乾師殿,又娶了一直在等他的小師妹,去年還升級當了父親。雖然在北地經歷了十來年的顛沛流離,但總算回來有了圓滿的結果。只是有時會想起死去的師叔、師兄弟們,會想起如蜂群襲來的金人。
女眷,何樂順勢看了一圈在等的幾人,沒想到那白髮孫天翊也在。反而是他提防的嚴天厥並不在其列。
等了有半柱香時間,兩名戴覆紗斗笠的女子才姍姍來遲。
因為衣著很嚴實,加上那覆紗斗笠,何樂也看不出會是誰。雖然有猜會不會是那名美極了的女子,但很快還是收起心思,是有如何?
兩名女孩一來就登上張志淳所駕的馬車,也沒說話。眾人就這麼默默的出了雲檀宗,一路往南行去。大約是走了兩個時辰,在處岔道口又匯入車隊三名騎馬者。可以看出外來的三人中,那個年青公子應是主,也不說話。另外兩人透著股子血腥氣,曾向張志淳出示過玉牌,何樂也不知那意味著什麼,只是默默跟在馬車後行走。
畢竟他的身份太低微,不會有誰來告訴他去哪,幹嘛。他只能是介於雜役和弟子之間,不僅沒有馬騎,吃飯時也只能在旁邊。有時那個年青公子會與張志淳說幾句,然後大多時間都是沉默。
大周朝退守澄河南方后,也經營幾年。這幾年下來民間已漸漸恢復生氣,作為戰略命脈的官道上三三兩兩的行人,幾十人的車隊已是常見。何樂他們這十幾人的隊伍也不顯眼,默默的朝著南方走去,每天至少也要走近百里路。幸得近幾年何樂一直有練體,雖無炁流支撐,但一天走下來也不至於太累。
到第二天傍晚時分,車隊就已出了定州地界,進入薊州。薊州自古多水路,而穿過薊州再往南就是瀾江。瀾江比起澄河更為寬廣,過瀾江后還有六州就是南蠻之地。那裡也是宗門最重要的藥材採集地,每年都會派出弟子前往。
進入薊州第四天車隊就改走水路,登上早已備好的三層大桅船,沿瀾江支流繼續往南。何樂已是第二次乘船,但卻第一次見這麼大的三層三桅帆船,少時不得也很是興奮,雖難免遭人白眼,可他也管不得那麼多。但等到真正行船后,他才知道自己被安排在第二層,與眾船工同住。所幸何樂對於身體上的享樂還沒有概念,也就無所謂苦樂不均。有吃有住,活下去才是這孩子最開始最重要的念想。
「樂哥哥,你是第一次坐大船嗎?」船工管帶的十歲小兒很是喜歡圍著何樂轉,經常會問他一些奇怪的問題。儘管那管帶已讓他不要煩著這些大人物,但架不住何樂隨和性子,依然會時不時的來找他問事。
Ps:書友們,,推薦一款免費App,支持下載、聽書、零廣告、多種閱讀模式。請您關注()書友們快關注起來吧! 此時何樂正縮在船尾的甲板上,看著船后的滾滾浪花終流逝在遠方。
「是啊,我從小長在北方,打出生時就遇上大旱,別說船,就是水也很金貴。」何樂在這個叫許應的小孩頭上揉了揉,將那額上留下的髻弄亂。
許應做了個鬼臉,趕緊的又將髮髻捋順了。
「你在這裡啊,商公子那需要找東西,你去搭把手。」說話的是張志淳師叔,系紫束帶,名為趙長歡。對何樂算不上好,但也不會太苛刻。
「是。」何樂趕緊起身還了一禮,跑進船樓。許應吐了吐舌頭,下到船艙里去。
商公子正是那後來加入隊伍三人之首,平時何樂會為他們送些點心吃食之類。從接觸中那商公子為人還算平和,也沒有嚴天厥他們那種趾高氣昂,只是無形中會讓人生出距離感。反而是他的兩個隨從,每每都會讓何樂有種聞到血腥味的感覺。只有在那些殺戮太重的金人身上,何樂才聞到過。
「聽趙長老說你們這次有帶《輕檀經》,早有耳聞,正無事所以想看看。」商公子見何樂進來,微微一笑道。
「是有,上船時與女眷用品放在一起,我這就去找來。」
商公子點頭應是,又繼續翻看他的書籍。至於他口中所說的《輕檀經》,仍是雲檀宗三代宗主所創入門級養生經,有著最為淺薄的炁流技巧,所以取了個輕字作為心法的名稱。
一路行來,何樂已與兩位女子有過交道,也大約猜出其中就有那極美的女孩。只是還不知她閨名,僅知她吃得很少,聲音很是柔和。比起其他幾個天降子,她算是最為溫雅的一個。
「芸姐姐,前樓商公子想看《輕檀經》,可能在你們房間里。」何樂敲了敲后樓的門,女眷被優待,也住在船樓上,不過是后樓。那位芸姐姐或許是宗門專門安排服侍女孩的,約是比何樂大兩三歲,偶爾露面也是巧笑嫣然。所以何樂稱呼她時會多加幾分親切。
名為宋芸的女孩甜笑著打開門縫,看了何樂一眼,見不是玩笑,就雙縮了回去。等了約二十息才又打開門說:「沒找到,你確定在我們這嗎?」
何樂垂著頭,還是不適應與女孩交道,只是認真的說:「是的,是我親自放裡面的。」
「在我這,昨日閑時看了幾眼,拿出吧!」裡屋傳出鶯鶯聲,是那極美女孩在說話。
芸姐姐捂嘴笑了笑,也沒關門就返身去裡屋拿書。何樂目光瞟到她阿娜的背影,又想起那個女孩的身影,兩相比較很是悅目。當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后,他又趕緊的收回目光。畢竟也沒誰教他男女之事,又剛好處在懵懂階段,因此會生出些許奇怪的念頭。
少時片刻,芸姐姐拿著那本經書走出來,臉上還掛著微笑。見何樂接過經書時,眼中閃過奇特的笑意。何樂當然沒注意到,只是在拿到經書時心裡生出一種很特別的情緒,彷彿他應該自己收著才對。
往前樓走時,何樂隱隱約約聞到書上傳來的幽香,應是那個女孩身上特有的體香。何樂走到一半就莫名停下來,遲疑著前後看了看,此時正是風平浪靜的午時,甲板上也沒人走動。何樂終究還是忍不住翻開經書看了一眼,都是極淺顯易懂的文字,與《紫府青檀經》剛好形成兩個極端。內容也少,僅三頁,還真應了輕檀二字。
完全是出於不知道的情緒,何樂快速的將所有內容看了一遍,發現非常容易記。如是他就站在甲板上,用了半個時辰將《輕檀經》給背了下來。這樣的事,換個人肯定不會去干。因為太傻,《輕檀經》在雲檀宗內是很容易借閱到的,所以不會有誰去背。再加之內容僅僅是入門級養身心法,對於宗門內的外家及內家弟子都沒太大裨益,所以歷來都是很雞肋的一部心經。
可因為一些很特別的原因,在這個稍許有些炎熱的日子裡,使得何樂的頭腦有點發熱。如是他竟然能靜下心來將它熟背,且記在大腦深處。人有時就是這麼神奇,可能特別想背熟的知識背不出,但一些機緣巧合的內容卻能刻在記憶里。
當他完全背熟《輕檀經》后,那書上的幽香也消散乾淨,他這才繼續朝前樓走去。此時他心裡不再有此前的硌應,感覺做了一件很爽利的事,所以腳步也變得輕快。只是他沒注意到,有雙眼睛始終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看來不太好找!」商公子取笑了一句,也沒去深究,畢竟對他來說是小事。
何樂低著頭,也不辯解,等待著對方示意自己能離開時。
可惜那商公子並沒有急著讓何樂離開,而是自行翻看起《輕檀經》。
「你修習過嗎?」
「稟公子,小可不能修習炁流,因此主要是修外家功。另有習得一些丹石的皮毛。」何樂不卑不亢回答。
「哦,為何?」收起《輕檀經》,那商公子認真的看過來。
「炁流仍天地初開混沌所化,各家心法盡以收納炁流入體為根本。而萬年道統至今,已知僅有部分人才能修習這吸納炁流的法門。小可正是缺了那可存炁流的『內囊』,才導致無法修習炁流。」
「原來是這樣……」商公子將他上下打量一番,不覺嘴角多了幾分笑意。
「那你修習丹石,可是想找出醫治之法。」
「稟公子,丹石於修習只是末流,只能輔助,卻無法從根本上改善。修行就如積跬步,年長日久方能行千里。而丹石僅可在其中補足欠缺,而不是代為行進。」
「嗯,有道理。這都是誰告訴你的?」
「稟公子,有些是宗門王長老日常所說,有的是我自己體會來的。」何樂實在覺得無趣,心裡只想著要去再溫習一遍《輕檀經》。
「嗯,很是不錯。只是可惜了……」
「稟公子,也沒什麼可惜的。我爹說過人總會有沒力氣的時候,那就歇息會兒好了。」何樂燦然一笑。
「哦……」商公子被他的笑感染了,連日來的鬱結也輕了幾分。
「公子如沒其它事,小可就告辭了。」
「好的,你先下去吧。」商公子有些無奈的拿起那本薄薄的心經,反而沒了最初的好奇。
「真的可以歇息會兒就好了啊……」
「公子言重了,要休息也無不可,只要此行……」跟隨而來的兩人之一出聲到。
「行,知道了!」商公子打斷他的話,將那心經扔在矮几上,站起身走出船樓。午時的陽光有些烈,商公子眯起眼看著前方的水道。金人沒有南來,正是因為南邊多水道,而南方的門閥們都有豢養水客的習慣。往年水客多負責門閥間的錢糧貨物運送,到得戰時門閥們竟聚集起幾萬水客,將金人用來渡河的所有水上工具全部弄沉。善於陸戰的金人,終於只能望河興嘆。當然朝廷也知道澄河僅能阻得一時,如不能將金人趕回大漠,遲早他們會想出渡河的法子。
嗖……
從岸邊射來的一支利箭,懸停在商公子左耳旁,離著僅有幾毫米。
「有刺客!」跟在商公子身後漢子大吼一聲,護著公子退入船樓。
而那支箭就一直懸空停在那裡,然後原本隱藏在河岸上的一名男子突然砸在甲板上,手中還拿著一把三石強弓。直到這時才能看清從虛影狀態下顯出身形的孫天翊,他正站在一旁居高臨下的看著趴在甲板上的男子。
張志淳是知道這白髮童子現在的境界,因此也不奇怪。那刺客能拉動三石硬弓,應也是有著不俗的外家功實力,只可惜遇上堪離境的孫天翊,簡直就如幼兒對上成年人。
「居然是他!」商公子身旁的另一人過來,認出刺客身份,立刻返身進入船樓稟報。
「哼!這些人都等不及了!」商公子壓下顫抖的手,盡量平復著心情。他知道自己剛剛差點就喪命,要不是有高手在,那一箭能射空他的腦袋。
「田重,靖南侯手下第一高手,這麼做會不會太過明顯?」陪在商公子身旁的人反問道。
「不管怎樣,這些人都該殺!」回來稟報的人咬牙切齒說。
商公子沒有參與討論,皺起眉頭來。現在的情況是,對方能無視他此前的所有偽裝,一路跟蹤至此等來必殺的時機,不僅僅說明刺客夠狠,還說明他的行蹤早已暴露。而他身邊的這兩位哼哈二將,就是嫌疑最大的人。雲檀宗的人反而不太可能,因為他有絕對的理由相信雲檀宗。
「公子,要不你回書一函,先將那靖南侯拿下再說。」
「不急,等事辦完再說。」商公子決定按兵不動。
「可是這都殺上門來……」
「那又如何?別說了,我自有分寸!」商公子打斷他的話,臉上顯出不愉之色。
兩人對視一眼,也都明白原因,此前的爭辯正是在自證清白罷了。
何樂還是第一次見識堪離境高手的實力,完全是憑空拿捏的戲謔啊!他開始慶幸鄭天士對他動殺心的時間太早,要是換到堪離境,他應該已經肥出一地青草了。
張志淳讓他把那刺客捆好,如是他使出吃奶的力氣只差把刺客捆成一截截胡藕。那刺客在痛苦中醒來,又暈了過去,似乎曾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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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道我是誰?」等那刺客醒來,商公子換上威嚴的模樣逼問到。
那刺客直盯著他,目光兇狠,喉結上下滾動著卻不急於說話。
「你是不是叫田重?靖南侯待你不薄,為何要陷害於他。」